【君梅】生辰
3.7k的短打
应该没有OOC请放心食用（真的吗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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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铜炉山里的前几天，君吾只是整日静坐在铜炉山底，神魂不在原地似的。他没有理梅念卿在或不在，看着仍然躁动的铜炉山，止有岩浆中的怨灵仍不甘地叫嚣，除此之外这座活火山倒是有些死气沉沉的。
明明难以安息，但在他眼里却如死水，了无生气。
有时梅念卿莫名觉得君吾这副样子实在揪心，于是每日雷打不动地凑到君吾身边和他聊天。虽然许多时候是他在单方面聊。
“殿下想打牌吗？”
“殿下，外面又多了些新变化，要出去看看吗？”
“殿下，您坐在这里太久了。起身去走走吧。”
“殿下……小殿下现在可以独当一面了，仙京也已经重建了。”
好像梅念卿一直都这么耐心般，不厌其烦地和君吾说着一件又一件的事，聊一阵又一阵的天。虽然并没有得到多少回应。君吾有时像刚回过神一样，简短的“嗯”一声，便没了下文；有时默不作声，只是看着梅念卿说话，偶尔对视了一眼，梅念卿又不自然地转过话头，匆匆溜走了。
尽管许多年下来，君吾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身边有人陪着，就算在这铜炉底下待上个十年百年也不是什么问题，有没有梅念卿都一样。
他不甚理梅念卿，只是看着一旁碎碎念的梅念卿总会想着一个问题——梅念卿——两千年来对他避如蛇蝎，现如今在这铜炉山底陪他又是做什么？为了陪他？是为了心安吧。
往往想着想着，他又止住了。他终归是怕的，也是嗤之以鼻的，梅念卿留在这里是为什么，他自己不就能猜个大概，何必心里过意不去呢？在想梅念卿留下来不是为了自己？又不是没经历过，一如之前那样说留下最后又离开，不过现在还可能会再来一次罢了，人之常情。因为这种事让自己变得和千年前那般癫狂，他不屑于这样，既不体面，又重蹈覆辙。
梅念卿什么时候会离开呢？最好是早点离开吧，不要来扰他清净，他不需要人陪。
是啊，两千年来他一直是孤身一人，他也什么都得到了，梅念卿在这里又能做什么？快离开吧。
他最讨厌背叛的滋味了。
“殿下？”
“殿下，你在听吗？”
君吾回过神来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殿下，仙京今年中秋的晚宴上，小殿下又得了三千盏明灯呢。”
“仙乐一直有一个很忠诚的信徒。”君吾静默了一会儿。“你还留在这个地方做甚。”
“嗯？当然是陪着你啊，殿下。”
“你有你自己的打算，留在这陪我做什么？”
“我以后的打算就是陪殿下你一起。”梅念卿小声地道。“……毕竟我之前没有陪你。”
君吾收回了目光。“我不需要。”
梅念卿只是笑笑，没再说话。
日复一日。
他对于梅念卿的陪伴，不推辞，也不予以回应，梅念卿做什么都任由他去了，只当做是人对于过去的愧疚，和弥补。
有时梅念卿也无奈地一笑置之，他知道自己当然不是只出于愧疚，可惜某个人不知道，也不信罢了。
某日，梅念卿同以往一样在君吾身边同他聊天。
临了，梅念卿又道：“殿下，这两日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梅念卿常常会离开铜炉山的地界去外边走动，往往不过一日就回来了。君吾仅点了点头，便没再说什么。
没有梅念卿在旁边说话，周遭的岩石峭壁又变成以往死气沉沉的模样来了。
这次有些意外，梅念卿过了三日才回来。
君吾不觉中皱了皱眉。
“这次路上出了点事，耽搁了一会儿。”梅念卿又笑嘻嘻地拽起君吾聊起来。“殿下，你知道吗？我回来的时候碰上了一只狼妖，双眼瞎了还出来想害人，它闻着味儿要来抓我，居然被我几个石子引走了，真傻！”
看着梅念卿这副得意模样，君吾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，连带这三日以来的阴郁都散去了不少。
几天之后，梅念卿又出去了一趟。这次要更久些，过了七日才回来。
梅念卿回来时看得到就是面无表情但是无端阴郁的君吾。梅念卿一愣：“怎么了？”
君吾也不是很想知道怎么了，看不到梅念卿就莫名烦躁，现在眼前这人一无所知地看着自己，他就更烦闷了。
只见梅念卿轻手轻脚地坐到自己跟前，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自己：“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？”
君吾看了他一会儿，心下叹了口气。“没什么。同我聊聊吧，你又遇到了什么。”
梅念卿听他这么一说，又兴致勃勃地聊起来了。
只是这次，君吾那若隐若现的烦闷和阴郁没有那么快就散开了。
“殿下，我明日要出去了。”
君吾瞟了他一眼。“去多久？”
梅念卿思考了一下。“不清楚。大概十日左右吧。”
君吾语气中闪过一丝不满。“你出去那么久做什么？”
梅念卿没注意到他语气里的怪异，只支支吾吾地说：“嗯……就是去游历一阵，上次出去发现了一个极好的玉石洞藏，当时赶着回来没来得及去看看。”
君吾垂眸不语，周遭安静下来。
须臾，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：“你去吧。”
梅念卿又看了他一会儿，忽然笑道：“殿下，哪日你也出去外面看看吧，在这里太久要闷出病来的。”
“人间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过了十日。
他的阴郁愈积愈多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又要散开来吞噬一切。铜炉也焦躁不安，伴随着怨灵刺耳犀利的尖啸声，热气和岩浆几乎喷薄而出。君吾总想毁掉些什么来发泄，但铜炉山出了岩壁就只有厚厚的火山灰，打了也没什么意思。
又过了几日。
第十五日。
第十六日。
……
第二十日。
他每天都在铜炉山周围走动，依旧不见那抹身影。
每过一秒都只会比上一秒更加烦躁。
梅念卿一只脚踏进铜炉地界，就被君吾像提猫崽一样捉回火山里。
实在太熟悉了，熟悉得可怕——那种喜怒无常，阴晴不定的神情。梅念卿不由得身心一颤。
君吾看不到梅念卿心里的骇浪，就慢慢地坐在他的旁边，不置一词，也不看他，好像在等一个解释，又好像没有。
梅念卿没有像以往那样近乎聒噪地和君吾聊，只是轻轻覆上君吾的手。
“殿下？”
“你以后出去不必告诉我，你想去哪就走，不用回来。”
梅念卿闭了嘴。
这一天梅念卿抱着一个箱子在他跟前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他们对视了一阵。
最后还是梅念卿忍不住了，挪揄道：“殿下好没趣啊，怎么不问问这是什么？”
君吾看了他一眼。“这是什么？”
梅念卿放下箱子，伸出去打开箱子的手又缩了回来，他满脸期待地问：“殿下要猜猜这是什么吗？”
君吾道：“不知。”
“你猜猜嘛！”
“……猜不出。”
梅念卿无奈地轻笑着打开了箱子，里面是一件绸缎做的浅金色外衣，一个嵌玉的发冠和一枚玉环。
君吾好似毫无波澜地看着这身行头。
“殿下，这可是我一个多月没打牌出去外边给你整的，好歹给点反应吧……”梅念卿巴巴地看着他。
“给我准备这些做什么？”
“今日是你的生辰。”
君吾收回了目光。“……是吗，我记不清了。”
“啊……是，是啊……”梅念卿有点心虚。其实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，依稀记得是在这个月，他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按着历法和之前的事件推算出来的，就在这两天。“殿下，我为你束发吧。”
梅念卿记得以前的太子殿下从小到大都坐得端正稳当，从来不晃动，也不会坐姿不端，每每给他束发都是三两下解决的事。梅念卿收拢起一束长发，反倒是慢吞吞地磨蹭起来，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。
上一次为殿下束发是什么时候了呢？真的过了好久，好久。
“生辰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，那么多年来每一天都一样过。”君吾突然说到。
“重要的……就是因为时光千篇一律，才要有那么一天活得有意思。今日是殿下的生辰。”梅念卿答着。片刻，他又想了想，低语了一句：“或许有些怀念我们以前的日子吧。”就像当初没有飞升时那样。
他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，收紧了长发戴上发冠。
“好了。”梅念卿又坐回君吾跟前看了看自己的杰作。
过了这么多年，当初服侍太子殿下的习惯还是改不掉的，虽然有点手生，但总不至于不堪入目。太子殿下自小就俊美出众，束发整冠衣着光鲜，出了宫门都被民众们围得水泄不通，那张似是清冷的面庞却泛着亲和的气质惹得鲜花不停得往身上打，当时他们四个为了给太子殿下护驾也被鲜花呼了满脸。
梅念卿不禁笑了起来。
“在笑什么？”
“啊，没什么。就是觉得殿下很好看。”
这话一点不假，君吾现在是乌庸太子的面孔，面上的人面不见了踪影，只有那份俊美依旧，携着数千年来的沉着和淡定，以及隐隐的一种……释怀。
梅念卿有点移不开眼了。
良久过后，梅念卿终于回过神来，发现君吾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，弄得他莫名一阵羞耻。尴尬的无言搞得他想立刻逃走，于是梅念卿匆匆忙忙告辞，准备起身开溜，结果人还没站稳就被一只手拉住跌入了某个人的怀里。
下一刻，他的嘴被人堵住了。
君吾几乎是在啃咬，梅念卿吃痛，本能想要推开他，但几番挣扎无果。他依旧不能反抗太子殿下分毫。
他合理怀疑殿下是不是还在怨他，把他的唇角咬出血也不乐意放开。
终于不再咬他了。
梅念卿暗自松了口气，谁知道这口气松的早了，他口中猝不及防地滑进了一样东西。
那东西扫过腔中每一寸温热，带着他的舌尖也被一阵一阵地挑拨，吮吸着一遍又一遍，最后被紧紧含住。
梅念卿大脑彻底宕机了，整个人熟得发红。
不知被抓了多久，久到梅念卿快昏过去，君吾才放开他。
梅念卿趴在君吾身上缓了一会儿，总算是一鼓作气起身，撑着发软的双腿，捂住红得滚烫的脸颊，灰溜溜地逃了。
后来的好几天梅念卿都没再去看君吾，抓着空壳人仿若兴致高涨地打牌。尽管还是不会赢。
